长宁君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GGAD】Inevitability/必然性

♦时间线HP,AD死后。

♦非常规重生,有部分私设。

♦人物属于JKR,ooc和bug属于我。

灵魂进了坟墓,你还愿意活着吗?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墙角。

纽蒙加德没有四季,阴冷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墨绿的青苔。对面是一个勉强能够称之为窗户的小口,投下一方惨白的光明。没有门。
 
是啊,没有门。格林德沃只是平静地坐在角落里。纽蒙加德不需要门。
 
纽蒙加德是未来,两个词可以就概括的未来——死亡与地狱。
   
五十多年前他还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不停地走,但又出乎意料地不觉得气急败坏或者焦躁不安,顶多是没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而已。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位善解人意的朋友,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最开始他还试着记录时间,但过了大概有三个多月他就放弃了,在这里最不缺的也最不需要计算的就是时间——给他寄来了一封薄薄的信。
 
那字体已经和原先不太一样了。格林德沃拿着那封简短的信,抬头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结尾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寄信人该不会不知道他被剥夺了魔法,没有纸笔,无法回信,却依然遣来了猫头鹰。大概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倾诉的布娃娃、一个幽深的树洞而已。直到他看到落款的1950才惊觉五年过去。

他转头看,那只来自伦敦的猫头鹰早已不知所踪。于是五年来格林德沃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地向给他送饭的家养小精灵请求给他些许纸和笔,几天之后得到了魔法部拒绝的回复。
 
接着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收到一封信。白昼变成黑夜,晴天接着雨天,时间就这么向前滚动,很久以前的那封信的内容让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翻过来翻过去地读,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从落满灰尘的记忆角落中搜刮出来,来来回回反复咀嚼,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
  
他记不得德姆斯特朗里任何一个人的面容,所有的人都只有一团模糊不清的脸,无声地交谈打闹,景色也如同未完成的油画混作一片,甚至连年少的盖勒特都看不真切,只有他心底的大笑清晰可闻。那时的他狂傲而孤独,就像一个站在黑白照片中的彩色人物。
 
终于他再次收到了一封信,格林德沃确信那时的他像一只暴雨之下狼狈的狗找到了避雨的屋檐一样捧着那封信,一旁是站在装着纸笔的包裹上等待他回信的猫头鹰。
  
又过了两年。他几乎要忘记如何拿笔,字迹如同一个初学拿笔写字的稚子。
 
回信花了他许久,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拘谨而沉默。格林德沃想说很多东西,想写很多,汇聚到笔尖却只剩下一声叹息。
  
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一面嘲笑自己如此犹豫和畏缩,一面缩在角落里看猫头鹰飞远。
   
最伟大的白巫师到底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时不时给他捎几本书来。
  
格林德沃猜他是故意的,所有的书都是麻瓜的书,而他没得选择。翻来第一本的时候,他几乎听见了送来书的人的笑声。
  
时间便在一封封信中穿梭流转,从书页上溜走后边角便泛了黄。邓布利多不会太避讳提及当下的事情,以及那个所谓的“比他更邪恶的第二代黑魔王”。他失去了魔法,但不代表他失去了预言的能力。一团团白雾如同一根根脆弱的绳索,连着他和外面的世界。
    
他看见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在白雾中坠落,而他本人却不以为意,给纽蒙加德的高塔寄来了一块双面镜。
   
大约是一种默契,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过镜子一眼,只是把它摆在一旁,邓布利多看看纽蒙加德窗户里的月亮,格林德沃欣赏霍格沃茨天文塔上的星空。最开始的时候格林德沃废了些许功夫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而老朋友在另一边似乎是偷偷在笑。于是退休的黑魔王气得撇了撇嘴,心想伟大的邓布利多原来是这样一位教师。
   
他想起少年时候,阿不思给他描述霍格沃茨。那是在午后的树荫里,盖勒特靠着树干慵懒地眯起眼睛,而阿不思坐直了身子,兴奋地给他描述霍格沃茨的美景,蓝眼睛如同平静的湖面,灵光在湖面上窜。
   
那你可得找个时间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些,阿不思。少年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而对方似乎当了真,认真地点了点头后说那你也得带我去德姆斯特朗看看。
   
也对。格林德沃看着一边的镜子里的星空。阿不思履行了他的诺言,而盖勒特没有。
    
少年人善说谎话,一个眼神骗过天下。
   
或许年少的自己爱着阿不思的力量与头脑,中年的自己爱着年少时的执念,而风烛残年之际,自己终于只是想找一个能够相互取暖的灵魂。他老啦,常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关节如同爬满斑驳锈迹的零件,阴雨天里不断提醒着他过去的事。
  
于是他终其一生都没有道过歉,那没有用,来不及,也不再被需要了。有谁会去在意在那平静的地下面的长眠者究竟有没有平静的睡眠。
   
手中的双面镜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是老人知道,自己的灵魂听到了葬礼的乐曲。自始至终他们没有看过彼此一眼,而格林德沃也不会去照那面镜子,似乎这样就能假装没有这半个多世纪的悔恨、痛苦与虚度光阴,千帆过尽,岁月尽头站着的仍是少年。

现在的纽蒙加德仍旧是未来,两个词就可以形容的未来——天堂与地狱。
  
年轻人到底冲动而愚蠢。伏地魔站在他的面前,而盖勒特·格林德沃却只想笑,这大约就是老人的资本和傲气,笑着看着年轻的小东西说,这些都是我当年玩儿剩下的把戏。
  
而他也年轻过。
   
伏地魔毫不犹豫地给了没有任何价值的他所欢迎的东西,而他感到由衷的释然。
    
我与我所爱之人都死于高塔。

无论是在盖勒特还是在格林德沃的认知中,死亡无非是黑暗、未知与寂静的结合体,而现下不同,他尚能感知到身体,能感到无法忽视的酸软痛楚,耳旁有两个声音在轻声说着些什么,他却始终没有力气撑开眼皮。
  
“他还会醒来吗巴希达?”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憔悴而痛苦。
   
“不用担心了孩子,”中年妇女的声音在另一旁响起,“盖勒特会醒过来的,很快就会了。反而是你,你现在应该去休息……葬礼之后你就一直守在这里了。”
  
“都是我的错,巴希达……”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

 

后文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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